辛亥首义百年祭

冯天瑜（武汉大学教授、著名史学专家）

    《辛亥首义百年祭》大型组画创作项目，是由湖北省文联发起和组织的重大历史题材创作活动。湖北省文联文学艺术院荣誉院长、著名人物画家梁岩担任艺术总监，省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聂为斌为总策划并参与创作。创作团队主创人员有我省画家刘柏荣、孙恩道、刘成春、徐焱洲、钟鸣、马国旗、曹晓凌、刘正洪、李思洁、杨金卯。《辛亥首义百年祭》组画，由《辛亥先驱》《血溅黎明》《首义群英》《武昌起义》《激战阳夏》《走向共和》共六幅水墨淡彩写意人物画合成，以气势恢宏的巨制，反映那一段悲壮激越、群英竞出的历史。

    一百年前的武昌新军起义，并非清末首次发生的反清武装暴动，称其“首义”别有深意。

    自1895年10月孙中山领导第一次广州起义以来，兴中会、光复会及后来的同盟会于十余年间发动十多次反清武装暴动，其模式大略相同：党人在华侨社会及外国友人处筹集资金、武器，编组敢死队，对广东、广西、云南、安徽、湖南等地的清方军政机关展开外科手术式突击。历次武装暴动，皆称悲歌慷慨，然而势单力薄，星星之火皆被清方迅速扑灭下去，所谓“旋起旋灭”。

    然而，辛亥秋季的武昌新军暴动则一举成功。此次起义，事起仓促，不仅全国性革命领袖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远在现场之外，地方革命团体共进会、文学社的首脑也或避（如刘公）、或伤（如孙武）、或亡（如刘复基）、或在逃（如蒋翊武），事变由名不见经传的下层人物临场随机启动，带有很大的“猝发”性质。 

    然而——

    武昌起义能够吸引那样众多的新军士兵参加，举义者能够迅猛而有序地展开战斗，攻克湖广督署，十八星高扬武昌城头。

    刚刚成立的湖北军政府遵照同盟会预制文本，立即颁布一系列文告，将革命宗旨宣布天下。

    武汉三镇及湖北各府县民众迅速而热烈地起来响应革命。

    湖北军民在湖南等省支援下，在汉口（时称夏口）、汉阳与前来讨伐的装备精良的久练之师——北洋清军周旋于江汉之滨、龟山之麓，鏖战达四十多天，从而为陕西、湖南、山西、江西、江苏、广东等省纷纷反清独立赢得宝贵时间……

    这一切则无法用“偶然性”一言以蔽之。

    当我们考察19世纪末叶以来华中（尤其是中心城市武汉）出现的新的经济结构、新的社会阶级和社会思潮，追溯湖北革命党人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遵循孙中山民族、民主革命的纲领，在乡邦所作的英勇而坚实的努力，进而注意地望形胜，便会发现：辛亥首义决非一只从云端掉下来的幸运之果。

    古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说，湖北革命党人秉承此种豪迈楚风，以天下国家为己任，大有“亡清必楚”的雄心，而此种雄心依托于特定的历史条件和扎实的准备工作：武汉拥有近代工商业、近代文教、近代交通、近代传媒和近代军队汇合成的近代文明基础，革命党又与起事城市各阶层联系广泛，最重要的是，革命党人实行“抬营主义”，争取了成建制的新军，并在军中建立完整的组织系统，这一切皆非此前多次反清暴动所可比拟，故虽然起事仓卒，却大体能遵循既定方略运行——

    10月10日傍晚一处举义，诸营响应，经一夜激战，便夺取中心城市——湖广会城武昌，赢得空前的胜利；

    11日在湖北省咨议局，由革命党人、立宪派人士、从清方离析出来的汉官联合组成中华民国鄂军都督府，在中国乃至全亚洲首次建立起行使职能的共和政权；

    汉阳、汉口相继于11日、12日光复，起义受到三镇民众的热烈欢迎。海军则顺应大势，宣布“反正”。各外国使团声言“中立”，承认湖北军政府为“交战方”，此为重大外交成就。

    11月初公布宋教仁等草拟的具有宪法性质的《中华民国鄂州临时约法草案》，将共和宪政纲领昭示天下，在全国人民面前昭示了民主共和国的模样。

    故“辛亥首义”之“首义”，是指首次举义成功，其全新意义在于：秦汉以来的多次农民起义及贵胄夺权，皆取乡村暴动或宫廷政变形式，以改朝换代为目标，国体、政体却并无变更，君主专制一仍其旧；而辛亥年秋季的新军起义，则是一次大规模的近代城市起义，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民主政权方有建立的基础，并能以共和宪政号召天下。此诚为首创性义举。

    辛亥革命不同凡响的意义，不仅在于推翻二百六十八年的清王朝，更在于结束了沿袭两千余年的帝制，击碎了近古以降已成历史惰力的“宗法皇权专制”，开辟了近代文明的灿烂途程，堪称“古今一大变革之会”。

    与推翻专制帝制互为表里，辛亥首义的另一空前历史业绩，是建立民主共和政体，将共和国的理论与实践（包括其种种不完善的状态）呈现给中国人民，中国人民也从此认定共和制为正统。从此，敢有帝制自为者，天下共击之。袁世凯、张勋等军政强人复辟帝制，立即陷入全国共讨的败局，这正是辛亥革命确立共和正统的明证。

    中国历史上曾发生多次改朝换代的“革命”，却并未改变宗法专制的社会形态，唯由辛亥首义开其端绪的近代革命，才发生国体、政体变更，社会形态有所兴革。辛亥革命在“革故”与“鼎新”两方面，堪称历史性的首创之举，吾土吾民至今受其赐。

    由辛亥志士所弘扬的辛亥首义精神不朽——

    推翻专制帝制的革命精神不朽，

    开创共和宪政的建设精神不朽！

     刘永泽 作家、书法家、策划家，现任中国文联全委，中国书协理事，中国作协会员，湖北省文联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

    冯天瑜 武汉大学教授，著名史学专家。专门史中国文化史方向博士生导师。武汉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梁岩 中国美协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现任吉林省美协顾问，湖北省文联文学艺术院荣誉院长。

    聂为斌 湖北省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省美协会员，省书协会员、省新闻美协副主席，省书画研究会理事，国家高级美术师。

    孙恩道 湖北美术院画师，湖北省文联委员，湖北省文史馆馆员，湖北省政府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中国美协会员，中国美协连环画艺委会委员，湖北省美协副主席。

    刘柏荣 湖北美协理事、中国美协会员。作品《为国争光》入选“庆祝新中国成立三十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一家亲》《中堡大捷》等作品被军事博物馆、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中国美术馆收藏。

    徐焱洲 《湖北日报》主任编辑，画家，多件作品被国内博物馆收藏。1995年《枇杷》获第四届中国戏剧节优秀奖。2002年《心潮》获全国新闻出版界首届作品展二等奖。

    刘成春 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中国同泽书画研究院理事、湖北中国画研究院秘书长、辽河画院特聘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

    曹晓凌 鄂州市文联副主席，享受湖北省政府津贴专家，画家，作家。出版有《曹晓凌画集》《找影子的茬》。画作《素面朝天》《日食》参加“全国抗战60周年展”等展览并获金奖。

    马国旗 湖北省襄阳军分区副政委。油画《功臣暮年》参加“庆祝建党90周年美展”。2009年水彩画《艺术生》参加“全军庆祝建国60周年美展”。

    钟鸣 湖北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协会员，湖北省美术院特聘艺术家。作品多次入选国际、全国、省市美展，并获金、银、铜奖和优秀奖。

    刘正洪 中国美协会员。作品曾获“全国第九届美术作品展”优秀奖，并被中国奥委会收藏。2011年入选第四届全国青年美展，并获优秀奖（最高奖）。

    杨金卯 湖北省美协会员，湖北楚天画院院士。作品曾获全国“新世纪中国画·书法精品大展”优秀奖。

    李思洁 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师。作品《云起菜香飘》获“第八届中国艺术节全国大学美术作品展”优秀奖。

    名家点评

    冯远（中国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中国美协副主席）：《辛亥首义百年祭》组画，通过一年半的时间创作完成，创作者非常敬业，作为同行，我向创作者致敬。组画将在湖北辛亥革命纪念馆展出，体现了政府对组画创作的关心，对画家的支持。辛亥革命，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而《辛亥首义百年祭》组画，围绕武昌起义，做足、做好了文章。我认为，人物画中要有一点黄钟大吕的东西，要有宏大叙事，《辛亥革命百年祭》组画，追求人物画中关心现实，关心历史重大题材的一种现实精神。如果在艺术上要做得更好的话，就要能够穿越时代的烟云，让后代去感知这代人演绎历史主题的理想、责任，包括艺术上的贡献。《辛亥革命百年祭》组画做到了这一点，很有意义。

    刘大为（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美协主席）：一百年前的辛亥革命，是我们民族的一件大事，也是中华民族一次重大的历史转折。正因为有辛亥革命，才有我们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我们新中国的成立，乃至于中华民族的崛起。所以，无论从哪个意义上讲，辛亥革命都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具有历史性影响的大事件。今年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全国有很多庆典活动，北京、广东、湖北都有，我参加了全国政协、文学艺术界组织的十多个活动。全国这些纪念活动，创作的大多数是纪念性的花鸟、山水、人物画，很少有湖北这样的主题性创作。湖北，特别是武汉，作为爆发辛亥革命的首义城市，在纪念活动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认为，辛亥革命爆发在湖北，湖北画家创作《辛亥革命百年祭》这幅组画，更有其特殊的意义。作为辛亥革命题材的创作，湖北这批画家创作的这幅画是三十多年来难得的一次重大历史主题创作，很有分量。组画有50米长，2.15米高，人物是与真人等高的，这样一幅巨作，很有代表性。湖北武汉的画家比其他省市画家对武昌起义的地点资料的把握，对情节、人物的刻画了解得更多，更深入，加上他们下了相当的功夫，所以他们的创作，作品完整，气势恢宏，有一定的思想深度和相当的表现力，很有特色。

    吴长江（中国美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组画分为六段，每段都有主题——《辛亥先驱》《血溅黎明》《首义群英》《武昌起义》《激战阳夏》《走向共和》，将辛亥革命分为几个段落，分别完成。这样的构思很好，有大主题，也有分主题，组织画家用中国画的形式来完成，整个画作在统一的情况下有不同的面貌，不同的场景，不同的风格展示，有人物肖像式的，有具体场景的，有意识流式的，把不同的情节组合在一起，用意识流手法，可以说是大场面、大写意的创作。可以看出，创作者们下了相当的功夫，表现力很强。武汉作为辛亥首义城市，应该有这样的一幅作品来表现这次重大的历史事件，这幅画作，是辛亥百年的纪念活动中一次重要的活动。

    刘书平（湖北省文联文学艺术院执行院长）：《辛亥首义百年祭》这幅长卷的重要价值，在于画家用真正的艺术展现了革命者的气魄和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很多领导和画坛权威人士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此幅作品有两个重要方面能调动观者的激情。其一，它淋漓尽致地表现着历史，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种厚重、博大和沧桑凝重；其二，在艺术造型、绘画观念、艺术表现以及创作方法诸方面都对过去的主题创作有重大突破，笔墨有趣，气象宏阔。画家们注重用水墨技法塑造和表现人物形象微妙的精神特征，发挥了水墨画技法的特性，在笔法、色彩、墨韵等方面都具有独到的表现，格调高雅，艺术上不见虚伪和浮华，既体现了艺术家们的赤子之心，又体现了独特的艺术神韵，给我们带来的是一股艺术新风。

（部分点评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